媽媽大概在民國九年在河北省遵化縣生。生日恰好是舊曆八月十五中秋節。她的媽媽姚氏是續弦。下面又生了六個弟弟。媽媽是老大。她上面有兩個姐姐。大姐嫁了好丈夫﹐從來不回娘家。二姐嫁給一個沒錢人叫勞國莊的﹐又是老大下面又有很多弟妹﹐每天忙得半死所以有時回娘家清閒一下子。但是媽的媽不是二姐的媽,所以二姐來家裡也沒有甚麼好的招待。
她的媽媽不喜歡她﹐要她做很多的家事。若是媽不聽話就會挨打。北方有一種農作物的桿叫笤帚(音﹕條舟)的。祖母就用這個枝子打媽媽。媽說被按著打屁股。媽說她也不哭﹐也不求饒﹐心想妳能就把我打死吧。
她很聰明﹐小時候書讀的很好﹐常考第一名。但是有時候不許去上學﹐過了一年又去上。加上戰亂和日本人侵略我們﹐她二十多歲來到台灣(1949)什麼文憑也沒有。聽說台北護專招生﹐和朋友就去上。校長夏德珍說妳們能年底考過大考﹐就可以明年繼續念。媽成度夠﹐幾年後終於拿到了唯一的文憑。
我記得她的同班同學有顧翹曾,呂庭芳,段競,李書貞,吳昌南。其中顧翹曾對她最懷念,永遠保持連絡。呂庭芳很忌妒媽有好多自己生的小孩,和媽的關係時好時壞。
畢了業﹐自願分發到嘉義空軍醫院﹐因為大弟夢徵在那兒。不久又調到陽明山的衛生院。在那兒見過蔣家大小,記得我小時後媽有時候會帶全家去後草山玩。
不久遇見爸爸(徐炳堃)﹐結婚住在新生南路三段十九巷五號。隔壁是民社黨的黨部﹐爺爺(徐傅霖)就在那兒當主席。爺爺很喜歡她﹐常常人前人後的稱讚她﹐她也工作努力,只是府中的人事太雜,很難相處的好。
她有時懷疑爸爸已經在大路結過婚,爸不告訴她。後來發現爸往大路上匯錢才知道。
她年輕時很喜歡交個戴帽子的男朋友,所謂戴帽子的,就是軍人或警察。在北方有一位炮兵的,交了一段時間,他調走了。
媽媽的個性很強﹐樣樣事情都要自己的辦法來。有時候當然和人衝突。府中有個叫揚郁英的女人很厲害﹐媽怕那個人會對小孩不利﹐就搬到木柵去住。有時候會回去看看。1958年一月十二日爺爺心臟病去世﹐不久全家又搬回五號。不善良的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。說米缸裡一粒米也沒了。連舊報紙也都賣光了。
媽是很怕髒的人。每天洗手﹐腳﹐和洗澡是不能馬虎的。小孩定期的檢查和打預防針都按時的。小時候總覺得太麻煩﹐現在自己身體好﹐很感謝她。
媽的一生都是為了別人。小時候要幫忙帶六個弟弟。 自己有了小孩就盡全力的照顧。任何事對孩子有利的﹐絕不反顧。
在民生東路住的時侯,後面石凳子上總有一隻大黃狗。牠有時後叫,吵到大哥,大哥揚言要一拳把這條狗打死。媽怕他一拳打不死反被狗咬,就開始想辦法,最後用毒老鼠的藥沾在麵包上給牠吃了,一下就死了。
她喜歡我們吃東西。每天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吃。多吃比少吃好。 所以我們小孩都長的不矮﹐因為我們家伙食好。但有一次我吃太多餅乾,昏迷了三天。
她在1960年代也迷上了凌波,幾部黃梅調電影看了一遍又一遍。有時侯在電影院看一天。最喜歡的是梁祝。
穿﹐戴﹐家用她倒沒有嚴格要求﹐有就好了。這樣的人生很容易。有人說是“內控”。 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。快活的很。
她是比較有成見的人,什麼事要照她的辦法幹。所以她和爸爸結婚一拍即合。爸爸什麼家事都不想做,也不會做。媽媽稱他“公子哥兒”就自己做,配合很好。後來她忙了,爸也會幫忙。
她也有忌諱,中年時侯怕得癌症,不願意看“癌”這個字。
她對政治倒是很有興趣,當鄰長很多年,和鄰居相處的都很好。每次投票一定去為國民黨拉票,她當年也很喜歡蔣經國。
她最傷心的事之一是小弟小培17歲淹死,記得當天事發了,她本來要把屍體先運到家裡放一段時間,再想想辦法。後來她整個晚上都不能睡,幾天都不時會哀叫一聲的。她說她哭了十年,小培也從來不到她的夢中。有時候老爸煩了,叫她到外面去哭,她出去公園的椅子上坐著掉眼淚。
她墮過三次胎,老了以後有時會提起,也很後悔, 爸爸每次都會說 “他們是來投生的,不是來投死的”。
從媽那裡學了很多東西。協助別人是一個大學問,在小的時候在她身邊幫忙,她會不時教導和提示如合幫助。我因此養成了幫忙的習慣,也會幫忙。
也學會做不少麵食。比如說包餃子。從和麵,和餡,醒麵,桿皮,包,煮 和吃 都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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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comment:
您好,還有在使用博客嗎?我是大陸,廣東和平人,看到您有寫關於傅霖的回憶。想必您是他的家人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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